我要說的這個瘋狂不老便車客,是我一年多前認識的”張大哥”。
2015年的八月五號,因為一個阿伯看到一對從克羅埃西亞的情侶朋友Vedran跟 Daina,正在台一與台九線的交會處手舉大姆子等便車,便載起剛離開高雄正前往台東了他們。當時由於彼此沒有共同的語言,Vedran跟Daina打電話當時正在高雄的我,幫忙翻譯並了解當時這個給他們便車的阿伯,給他們看房子照片的意圖為何。因為這翻譯協助的電話,我在電話中的這位阿伯有了聯繫,他也邀請我去台東都蘭住。就在他邀請我的一個禮拜後,他開車到約定的高雄的交流道,我便搭上這阿伯的便車,與他的老婆和二十多歲的大兒子殷齊,一起到他們都蘭的新房子,並與當時已經住在他新房子有一個禮拜的Vedran跟Daina碰面,這個阿伯就是張大哥。
張大哥平時話不多,但為人非常慷慨、大方。好幾次,他帶回在路上遇到不會講中文的外國人回我們住的地方,讓我用英語與他們溝通,了解他們從來哪來,要去那裏等問題,之後他會載這些外國背包客去他們想要去的地方看看,甚至常邀請他們留下來一起晚餐或過夜。除了他以外,我未遇見過像他如此樂於給於及幫助他人的人。因為他的慷慨與信任,他經常讓我在都蘭招待許多一群朋友拜訪的朋友及沙發客。甚至連我有時不在都蘭的時候,一個招待過立陶宛的沙發客的朋友來都蘭,他也是一樣大方的招待我不曾見過面且不會說漢語的沙發客。
張大哥同時也是思想也非常開闊,善於傾聽的一個人,喜歡結識來自不同生活背景和文化的人,很多時候,想法越是特別的人,他越感興趣去知道對方的想法。許多他不熟習或了解的事,他常常會主動去觀察並親自去實作的經驗學習,像是一個正在學習的孩子,對許多新的事物感到好奇,也經常透過觀察與練習,做出他之前不曾做過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裡面,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去”搭便車旅行”這件事。
搭便車這件事對在張大哥開始搭便車之前,其實不算是很陌生,他在台東或高雄與都蘭往返的路上,經常載起路上的便車客,他也經常講述過我搭便車的故事。有時也有好朋友Duncan,經常搭便車從高雄或花蓮來都蘭玩,許多一起隨同他過來的從未搭過便車的朋友,也都因為他的關係,體驗搭便車的經驗。但即使如此,我也從未想到六十歲的張大哥,會因為我們的影響,自己一個人在沒有其他人的陪伴下,在某一天的早上,帶著老婆從高雄帶來的小背包,走到東海岸的路邊,舉起他的拇指攔便車。
這一天是兩個禮拜前的星期二(八月一號),他早上隻身一人,從都蘭開始攔便車,到花蓮、太魯閣、宜蘭冬山、經過新竹到苗栗南庄,在星期五中午回到高雄老家。當天稍事休息後,便與老婆一起開車回都蘭。他回到都蘭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在我的詢問下,他邊講述了從一開始他如何從台十一線上,一邊舉拇指,一邊行走,並不時往後觀看車輛,卻在還未走出都蘭村的路上,不斷遇到認識他的熟人,紛紛對他的舉動感到訝異,一路跟著他不斷的詢問他許多問題。他說一路上約有四十台車停下來,約三十台司機給他便車,還有許多司機朋友給他便當或飲料,就連最後一天,在大太陽下等便車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許多經過的路人,都紛紛上前關心詢問,並給他礦泉水、飲料及食物。許多搭載他的司機,在交談後而成為朋友。在他訴說故事的過程,還不時收到透過Line詢問他是否有安全回到都蘭的訊息。
我聽著張大哥講述到這些一路上遇到的人與他們之間的故事,也看到他的臉上講述時開心的笑容,深切的感受到他的第一次便車旅行為他帶來許多前所未有的難忘的經驗,感受到許多台灣朋友熱於助人善念,即使很多司機並不知道伸大拇指是要搭便車的意思,還是停下車詢問是否需要幫忙。聽的聽著,我也想起我在異鄉旅行時,那些許多司機,即使他們心中對陌生的便車客有被便車客搶劫或傷害的憂慮,但他們還是願意停下車來,來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甚至不會說他們語言的我。
就在張大哥旅行之旅一個禮拜之後,他星期日從高雄回都蘭後的隔天早上,他又回到台十一線上搭便車旅行了,只是這一次不只他一個人,他還帶了我們兩個鄰居的小孩隨著他一起旅行。似乎他已經喜歡上了這樣的旅行方式,永遠不知道下一輛停下車來的人是誰,會開車到多遠的地方,即使有著這許多的未知,但他很清楚,下一輛停下來的車,車裡的人一定是想要給予幫助的好人,因為有了他們,以及旅途上的種種未知,讓他的旅行充滿驚喜與精采。